莫玄羽X金光瑶 羽瑶 金星雪浪 (二)
五 各怀鬼胎
“这只是权益之策,玄羽,你信我,我一定会解决好一切……”
“阿瑶,我累了。”
如果说金陵台是一首华丽的唐诗,
那么莫家庄便是一曲婉转清丽的宋词。
这里的人大多还是讲的官话,没有乡音缭绕,也没了乡下那股子土气。
金光善初来此地时,被这里和兰陵金氏不同的调子吸引了。
婉丽的山水小调,配上桃色玉面佳人。他很快便爱上了莫二娘子。
她很清秀,和身后的山水并肩几乎可入画。
金光善不是喜好风雅之人,却也坠入了这幅山水美人画。
而此时眼前,不是莫家庄的山清水秀。
投怀送抱之人眸中倒映着的也不是他。莫玄羽急促的呼吸拍打在他鼻尖,他再像她,却也不是她。
“父亲。”门被小心翼翼的敲了两下,传来金光瑶的声音。
他早已习以为常,闭上了眼睛,叹了口气。
“何事。”
“母亲她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,你进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金光瑶往日从不会像这样突然出现,坏他一番好事。
所以……是这莫玄羽的缘故?
“玄羽今天喝了点酒,你带他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金光瑶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。不过金光善注意到了,金光瑶在的指间有些红印。
像是为了忍耐什么,而掐红的一样。
金光善无奈的笑着“你觉得他会是个合格的金宗主吗。”
金光瑶没有回话。
“我觉得不是,因为他心里有个牵绊,那个牵绊却不是为了他好,而是条毒蛇,恨不得一口毒死他。”
“……”金光瑶张了张嘴,又阖上了。
“不过……现在这只毒蛇却好像……狠不下心?金光瑶啊,你说……毒蛇会爱上一只草蛇吗?”
“毒蛇身怀剧毒,不过……民间亦有用其毒入药的方子,就看该如何利用。草蛇,除了会张口咬人外,不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吗,我想,毒蛇并不屑……”
“草蛇和毒蛇像又不像的。毒蛇的毒液可以轻易取人性命,因此可以很轻松就去攻击。而草蛇的一咬,取的到不知是谁的性命。”金光善顿了顿,看了莫玄羽一眼。“因为他们怀才不同,境遇自然也不同。不过,我想……人们都更喜欢草蛇,特别是不会咬人的草蛇。”
金光瑶眸子暗了暗,像是在思考些什么,然后又微微弯了弯腰。
“多谢父亲教导。”
金光瑶很聪明,点到即止为可。
他不是没想过传位给他,真要论能力,莫玄羽根本比不上金光瑶。所以为了兰陵金氏,传位与金光瑶则更为优。
不过毒蛇野心很大,金光瑶亦然。
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,或许会不择手段,机关算尽,但是世间无算无遗策,他若是走错一步,便会毁了整个兰陵金氏。
金凌尚且年幼,他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蒸蒸日上的兰陵金氏垮台。
莫玄羽则像一张白纸,上面若是有画,也是浓墨重彩的秀美山水画,而在他心中的画里,一定有那么一个处于中间的人。
金光瑶。
他把金光瑶当做神,但金光瑶把他当做什么呢。
他会为了金光瑶心甘情愿让出宗主的位子,而金光瑶也知道这一点,所以不会去动他。
因此就算莫玄羽成为了金宗主,要么会是个傀儡,要么会直接让位。
只有一个办法,让莫玄羽彻底对金光瑶死心。
“秦苍业……有个女儿叫秦愫,对吧。”金光瑶抬起头,有些疑惑。
“对。”
“自射日之征起,就一直倾心于你。这事儿你知道吧?”
“知道……”
“最近……你一直往秦苍业处周旋,也是为了娶秦愫?”
金光瑶恰到好处的脸红了红,像是有些害羞。
“嗯……”
“秦苍业是我的部下,你和秦愫这婚事……到也算合适。”
金光瑶激动的跪了下来“谢谢父亲!”他眼里好像闪烁着什么,有激动,还有不易察觉的黯淡。
莫玄羽醒来时,金光瑶坐在他的床头。
“阿瑶?”他支撑着坐了起来,头有些疼,他伸手揉了揉眉心。
“醒了?头疼吗?把这个喝了。”金光瑶递来一碗汤,氤氲的热气散在空气中,模糊了莫玄羽的眼。
金光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“这会儿晚了,我没好去打扰厨娘,便自己做了点,玄羽别嫌弃。”
“你亲手做的?”莫玄羽像是有些调笑一样“想不到我的阿瑶不仅上的了厅堂,还下得了厨房。”莫玄羽接过一饮而尽。
“玄羽,我……要娶亲了。”
莫玄羽拿着碗的手抖了抖,没让碗从手上掉下去。
“阿愫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……”
“嗯。”莫玄羽放下碗,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,很静,静的像一潭死水。
“玄羽?我……”金光瑶有些痛苦的抱住了头。
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头上。
“阿瑶,我知道……”金光瑶抬头看着莫玄羽,莫玄羽笑了笑。“倘若不这样,阿瑶在兰陵金氏便站不住脚。”
他知道……他都知道。
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会发生。
只是没想到那么快。
金光瑶抓住了他放在他头上的手。
“玄羽……你等我……”
六 春宵一刻
莫玄羽站在门前,听着门内一室旖旎,望着天色破晓的那一抹鱼肚白。
金光瑶和秦愫的婚事,很快定了下来。
而他也很少再跑去秦苍业那儿,而是整日陪着莫玄羽。
一会儿练剑,一会儿夜猎,两人几乎粘在了一起。
金光善对于二人反而更加亲密的关系没有多大意外。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事,很正常,不过莫玄羽看似稳定的心,只是假象罢了,微微一击,便可支离破碎。
“父亲,您找我有什么事。”
“这个……今日找你来……”金光善看上去像是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。
“秦苍业近日几乎日日往我这儿来拜访,他们秦家虽然算不上仙门世家,不过也不是乡野杂户,大小姐若是嫁给一个娼妓之子,想必……”
金光瑶听懂了,这件婚事看似板上钉钉,实际上秦苍业依然还在犹豫,而金光善的态度,也跟着模糊了起来。
金光善又接着说了许多,诸如秦家和金家几十年交好,若是这般对待友人之女,是否不妥。
金光瑶心里的感受很复杂。
他有一个台阶,可以不与秦愫结婚,这可稳住莫玄羽的心。
但是,若是放弃这门婚事……他在兰陵金氏如何站得住脚?
当真要依靠莫玄羽日后把位子让给他吗?
他做不到,有些东西……势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。
金光善与金光瑶谈论一番后,又叫来了莫玄羽,说是要去哪儿处理事情,要带上他。
莫玄羽不好推辞,便跟着去了。
可是走到一半,金光善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又命他回去了。
莫玄羽回房的路上,会经过芳菲殿,他和以往一样,顺路转了进去,周围有些门生都认识他,所以从未拦过他,可是今日,却齐齐身处手臂。
“莫公子,敛芳尊今日特地嘱咐过,不允任何人进入……还请您,行个方便。”
“啊?哦……好。”突然被拦下来,莫玄羽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他往前没走几步,便听见身后的门生窃窃私语道“唉,看到没,刚刚进去的,是不是秦愫啊?”
“绝对没看错,就是秦愫。”
“还从殿后门进去的,要不是刚才偷懒叫人放风看着,还发现不了……”
莫玄羽从背后蔓延起一股寒气,瞬间席卷了全身,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。
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绕到了殿后,他经常来这里,有些时候为了不被门生们看到两人私会,常常绕道悄悄进去。
今天也是如此,不过,心情却大不一样。
他脚步很轻,屋内的动静也很轻,不过他却像是有一对千里耳,听的清清楚楚。
“啊,金公子……”秦愫娇俏的声音传了出来,是女孩子害羞时的打俏音。
“阿愫……”金光瑶低哑的嗓音像是一道利剑,把莫玄羽一剑贯穿。
门内女子的娇吟和男子的低喘混合着一次次冲破莫玄羽的耳膜。
一室旖旎在莫玄羽耳中既像是刀山火海又像是冰窟寒井,他腿脚发软,几乎站不住。
天边已经挂着一轮圆月,就像他第一次夜猎那个晚上的月亮。
月光也很柔和,此情此景,月下花前,他却毫无吟诗对月的雅致。
他不知道站了多久,站到天色破晓,第一缕阳光刺入眸中,照亮了他苍白如纸的脸。
他从来不知道阳光可以那么刺眼。
门内早就没了动静,只有缓缓柔和的呼吸声,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进去,削弱了锋芒,只剩下温暖。
明明是暖阳渡身,他却感觉如坠冰窟。
金光善回来了,想要去看看莫玄羽,在半路上就看着芳菲殿门前磕磕绊绊,一个不留神就能摔个头破血流的他。
金光善,眼里的喜色与痛色一并交织着划过,他连忙走上前扶住了莫玄羽。
“玄羽?”莫玄羽没有反应,眼神空洞。
“玄羽?玄羽?”他抓着他的肩摇了摇。
莫玄羽被这么一摇,眼前一黑,倒了下去。
金光善抄起他的膝弯,横抱着快步走向他的房中。
莫玄羽的个子看着算是出挑,但身子骨却轻的像片羽毛般。
怎么那么瘦?
金光善的眉头皱了起来,今日之事……
难道是他算错了?
他并没有算错,只是……
他没想到莫玄羽对金光瑶的爱,有那么深。
七 万丈深渊
金光瑶拉着秦愫从莫玄羽身边走过,一如当初金光瑶拉着他穿过人群。
莫玄羽昏睡了很久,不过他却知道,金光善一直陪在他身边。
中途好像有门生几次进来汇报,敛芳尊前来探望,都被金光善摇摇手,拒绝了。
后面是在被烦的不行,他便亲自出门,对着金光瑶说了句滚。
人在昏睡的时候,迷迷糊糊能想到很多事情。
他想到了曾经在莫家庄,莫二娘子给他缝新衣服,他也要学着缝制,结果把手扎破了,莫二娘子只好温言劝道君子不近绣活,这是女子做的事儿。
还想到了原来他小时候,金光善让他坐在他肩上,结果下雨了连忙跑去把莫二娘子搂过来抱在怀里挡雨,却忘了肩上的他,害得他差点摔下来,最后金光善抱着莫二娘子,莫二娘子抱着他,跑回了家,他却还是染了风寒。
那次是金光善在莫家庄停留最久的一次。
还想到……
院子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。
他的回忆里,金光善和金光瑶站了全部。
全是开心的事,不过却很混乱,混乱到他几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自己假想出来的。
他想到他带着金光瑶回到莫家庄,告诉娘这是他允诺一生的人,是他要待一辈子好的人。
想到那次夜猎,受伤的不是他而是自己。
想到自己看到了年少的孟瑶,他把摔的头破血流的孟瑶抱在怀里,缓缓拍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的背。
不过,有一幕却像是故意要煞风景,横插进了带着甜味和微哭的回忆里。
金光瑶和秦愫站在他的面前,秦愫挽着金光瑶的胳膊,微微拢起的腹部预示着两人即将拥有一个孩子,或许是个秀气的姑娘,也许是个淘气的小子。
也许眼睛长得像金光瑶,也许鼻子长得像秦愫。
金光瑶温柔的牵着秦愫的手,从莫玄羽身前走过。
两人一派幸福美满的样子,而他,突兀的像个事外人。
画面再一转,金光瑶微笑着看着秦愫,秦愫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。
金光瑶时不时弯下腰逗他。
突然,来了一阵大雨,他连忙把秦愫护在怀里,他抱着秦愫,秦愫抱着孩子。
和之前莫玄羽金光善莫二娘子的影子重合在一起。
金光善一直在莫玄羽榻边守着,看着他嘴边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,放心许多。
不过这会儿却皱紧了眉毛,额间渗出细汗。
“玄羽?怎么了?”他伸手放在莫玄羽额间,感受到了烫人的温度。
这个时候,莫玄羽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“醒了?”金光善收回了手。
莫玄羽一言不发,坐起身来,抱住了金光善。
“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
“父亲……我想离开金陵台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莫玄羽也算不上是生了病,不过是急火攻心,颇有些走火入魔的意味。
过了那一头,很快就恢复了。
说起要离开,他在这里待了很久,说不上舍不得,但也不是完全放得下,说走就走。
而有一个人,则是个心头大结。
他醒后,金光瑶没来看望过,好像是在忙着筹办婚事。
莫玄羽想着,不论结局如何……既然要走,还是得道个别,就跑到了芳菲殿中,他熟悉的绕过了门生,金光瑶不在殿中,他也坐立难安。
他等了很久,夜色降临,屋外终于有了动静,是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和金光瑶的。
是秦夫人……
她来找金光瑶做什么?
莫玄羽突然有些慌张,四处找着有没有地方能躲一躲,便看见了一面镜子。
他上前,回忆了片刻,在镜子上画了几下,便走了进去。
金光瑶对他说过,这里是个密室。
密室里是几个木头书架,书架上摆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。
在里面没事儿做,他便随手翻了翻。
“这是……手稿?署名是……夷陵老祖?”莫玄羽认真的看了下去。
“献舍禁术……不同于夺舍……”
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种东西。
“金公子……我今日前来……是有个秘密……得告诉您。”秦夫人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“秦夫人,您坐,有什么事,慢慢说。”
莫玄羽不由得也停下来反动纸页的手,侧耳倾听。
“阿愫……并不是……秦……秦苍业……的女儿,她……她是你的亲妹妹啊。”
“什么?”金光瑶的声音,有些颤抖,不过却并不明显。
“秦夫人,有些话可不能乱说,您可得想好了。”
“哎哟金公子……”秦夫人像是哭了起来,还跪了下来。
“我句句属实啊,当年金宗主他……他……当时秦苍业与他近如兄弟……我哪敢说些什么?只敢忍气吞声……可谁知……竟然有了阿愫。”
“那您为何不……不早些……”
“我跟秦苍业不止说了一遍呐,让阿愫不要……嫁给你,可是……可是这……金宗主允下的婚事,岂是我能阻止的?”
莫玄羽瞪大了眼睛。
金光瑶和秦愫居然是……兄妹?
那么……那么那日他们……这岂不是乱伦?
他震惊之时,手上用力,把一张画着献舍符咒的纸撕开了个口子。
倘若放回去,必定是会被金光瑶发现的,他只好放入了怀中。
秦夫人向金光瑶哭诉了很久,金光瑶一直安慰着,可是莫玄羽能听出他失魂落魄的声音。
这事放在谁身上,都不可能做到无波无澜。
不过当务之急则是……如何不让这消息流出去。
啊我又……食言了……
😭下星期……学校上课七天,不过要放很长很长很长的假!
我一定会让他尽快完结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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